(开头段落)
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,我站在教室后门,看着那个穿着藏青色校服的背影。她正弯腰帮前排同学捡起散落的课本,发梢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,却浑然不觉。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老师,却在那个瞬间被某种温润的力量击中——就像三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,我第一次推开少年宫的玻璃门时,撞见的不是想象中的嘈杂,而是满墙的水彩画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。
(童年初见)
记忆里最清晰的初见发生在七岁那年的夏天。我攥着母亲给的五十块钱,站在少年宫走廊的转角处发呆。墙上贴着"暑期美术班招生"的海报,画着戴圆框眼镜的年轻女教师,她的名字被红笔重重圈起。我数着口袋里皱巴巴的纸币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:"同学,需要帮忙吗?"转身看见穿白衬衫的姑娘蹲在我面前,膝盖上还沾着未干的丙烯颜料。
她叫苏晴,是少年宫最年轻的美术教师。每周三下午,我跟着她学画静物。她教我用左手握画笔,因为右手还留着生日的烫伤。当我的第一幅向日葵涂成五颜六色的调色盘时,她笑着把沾满油彩的手指点在我鼻尖:"你看,向日葵的皱纹里都藏着阳光呢。"那天傍晚,她送我一本《莫奈的睡莲》,扉页上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。
(中学初见)
初二转学那天,我故意把书包甩在走廊中央。班主任陈老师蹲下来帮我捡课本时,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。这个总系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女人,会在我月考失利时带我去操场看星星,说失败是星星掉进泥土里长出的新芽。她教我用三角板画几何辅助线,就像人生需要明确的坐标。直到毕业典礼那天,她送我素描本,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:"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,他说线条里藏着不死的灵魂。"
(大学初见)
大学报道那天,我抱着行李箱在宿舍楼下遇见周教授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,正蹲在地上给流浪猫包扎伤口。当我说出"临床医学专业"时,他突然笑了:"知道吗?医学和艺术都需要看见看不见的东西。"他带我们解剖时,会指着尸体说:"看这些血管,像不像莫奈的睡莲?"现在每当我手术间隙想偷懒,就会想起他教我们用听诊器听《二泉映月》的骨传导版本。
(结尾段落)
这些散落在时光里的初见,像散落的珍珠被某种丝线串联。林老师今天在讲台上画分子结构图时,我看见她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;苏晴的油彩手印已经变成她女儿画本上的涂鸦;陈老师围裙上的茉莉香被揉进了她新编的校本教材;周教授的牛仔外套换成了白大褂,却依然会在深夜实验室点开莫奈的睡莲系列。原来所有初见都不是终点,而是生命与生命初次共振的涟漪,在岁月长河里荡开层层叠叠的虹光。此刻窗外又飘起细雨,我忽然明白,所谓成长,就是学会在每一个初见的瞬间,都准备好成为对方生命里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