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的金属墙壁上凝结着细密水珠,林深盯着全息投影里不断跳动的倒计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量子定位器。这是第三次启动时间锚点,前两次的时空震荡都让控制室进了水,但这次他终于成功将坐标锁定在1998年7月20日14时37分——杨振宁先生宣布"杨-米尔斯理论突破"的那个下午。
警报声突然刺破寂静,林深猛地转身,看见控制台上的三维星图正在扭曲旋转。他扑向紧急制动按钮的瞬间,整个空间突然被淡蓝色光幕包裹,视网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。当光幕消散时,他发现自己站在北京物理研究所的走廊里,墙上的老式电子钟显示着1998年7月20日14时35分。
"杨先生,您终于来了!"穿着白大褂的老教授从实验室冲出来,手里攥着泛黄的演算纸,"我们刚算出规范场耦合项的精确解,但粒子对撞机又出现异常波动..."林深注意到教授胸前的校徽——清华大学物理系,这比他记忆中的历史更早三个月出现清华团队的研究成果。他迅速将量子定位器贴在太阳穴上,时空涟漪在走廊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。
回到控制室的林深发现时间线已经发生偏移,全息日历显示现在是1998年8月5日。他调取日志发现,自己在时空夹缝中停留了23分钟,但现实世界只过去72小时。更诡异的是,杨振宁在三天前的演讲中,已经流利使用林深尚未发明的"超弦振动方程"术语。当林深再次启动时间锚点时,这次光幕里浮现出自己年轻时的全息影像。
"你早知道会回到这里?"林深对着镜中23岁的自己发问,对方胸前的校徽却是中科院量子所。时空震荡中,他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碎片在眼前闪过:有自己成为诺奖得主的未来,有被外星文明摧毁的地球,还有无数个在时间夹缝中迷失的科研者。最触目惊心的是某个时空的日志记录:"第37次时间跳跃后,实验体出现量子纠缠态人格分裂。"
林深最终选择将定位器永久封存在控制台,用自毁程序销毁所有时间锚点数据。当实验室在时空坍缩中化为齑粉时,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1998年7月20日的北京物理研究所——那个尚未被历史改写的下午,老教授还在为粒子对撞机的嗡鸣声焦躁不安,而窗外的梧桐树正将新绿伸向尚未被污染的蓝天。
控制室的警报声渐渐平息,林深在现实世界的床上醒来,发现量子定位器不知何时出现在左手腕。全息日历显示2023年9月18日,而窗外的北京正飘着今夏第一场秋雨。他颤抖着打开实验室的加密日志,最新一页记录着:"时空闭环实验成功,所有锚点数据已量子纠缠存储。"